原创古风故事,首发于醉春社,转载/广播剧改编等需授权,侵权必究。文|「鹤筠」图|「微博:呼葱觅蒜(侵权删)」题|「《星晚》」一"哟,二当家怎么还被关着?"小武细细地切着案板上的肉,半是认真半是调侃道。梁时宜没有言语,只是生起火,半明半昧的火光映在他脸上,看不清神色。梁时宜因着被传言是山寨的叛徒,被一直关押着
原创古风故事,首发于醉春社,转载/广播剧改编等需授权,侵权必究。文 |「鹤筠」

图 |「微博:呼葱觅蒜(侵权删)」
题 |「《星晚》」
一
"哟,二当家怎么还被关着?"小武细细地切着案板上的肉,半是认真半是调侃道。
梁时宜没有言语,只是生起火,半明半昧的火光映在他脸上,看不清神色。
梁时宜因着被传言是山寨的叛徒,被一直关押着。
过了没多久,山上突然又传来有土匪截获了梁时宜叛变的信物,信物上的印记看着与二当家的相差无几。
流言愈传愈广,一言不合就上演变成了两派火拼。
大当家拨开人群,眼神在梁时宜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。
很快,又望向众人,冷笑道:"一点这样的小事,就轮到各位争吵了?"
停顿了半刻,大当家拿出那所谓的罪证,众人看了皆变了脸色。
"你们所说的二当家与云星晚勾结,是我用的一条计策,云星晚如今被我们擒获上山。"
众人抬眼望去,果真看见云星晚面无表情地坐在囚车里,正玩弄着自己的手指,看上去似乎有些无聊。
有胆大上前围观,开口在言语上调笑她,云星晚眼皮都未抬起,口里说着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市井俚语,骂起人来,丝毫不占下风。
大当家却偏偏想招安云星晚,以此为要挟来招安起义军队,亦或者从朝廷中获得好处。
当即喝令山匪不得对云星晚,做出什么事情,也不许动手动脚。
二
可云星晚一直也不是乖顺的性子,也不懂,既来之,则安之的道理,仗着土匪不敢拿她如何,整日骂天骂地,说话极其难听,把山寨弄得乌烟瘴气。
大当家姜俪本是江湖之人,相貌艳丽,善玩弄人心,亦会使毒,这山寨本本也是他们门派之下的。
手下的人也是她门派里的,都有些感情。
如今,云星晚在山寨之中,别说利用她招安,现在山寨都被她伤了和气,终日惶惶不安。
为防止夜长梦多,姜俪还是决定吊死云星晚,并计划将尸身悬挂于城墙上示众三日。
最后的时光,云星晚的话少了许多,切菜的刀的速度却比平常快上许多,梁时宜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。
他给她松了松手上的镣铐,看着她像往常一样升起火,做着饭。
却见火光映衬着她的脸,脸上有薄薄的烟灰,一道泪痕突兀地显现在脸上。
梁时宜望着他,心里突然感慨起来,生于乱世,作为一国郡主,她一介女子,实在太艰难了。
次日计划处决云星晚的消息,不知为何走漏了风声,云星晚部下的军队在天光乍亮的时候便来此围城,弄得山寨里的土匪应接不暇,已无暇再去管云星晚了。
梁时宜在和姜俪布控局面之时,假装不经意地多提了几种方案,待准备就绪,他才缓缓走向牢房。
果不其然,那位明艳娇蛮的犯人被他放走了。
他看着绳索,轻轻地笑。
可姜俪反应极快,很快便察觉出了问题,开始搜山寻人,梁时宜想着敷衍,却在回山的路上遇见了云星晚。
云星晚的身前身旁皆是持刀的山匪,身后便是悬崖,她朝梁时宜轻笑,纵身一跃,便跳下了身下的悬崖。
他只能清晰地感知到她的笑明亮且张扬,令他想要伸手去抓住她,却也随她坠入了崖底。
梁时宜感觉身体不停地往下坠落,周边大概是石子,树枝划破了他的衣服,刺破了他的肌肤,感觉周身袭来阵阵痛意。
意识模糊之中,他更加搂紧了怀中的云星晚,待疼痛之感逐渐缓解,他发现自己挂在一处断枝上,树枝摇摇欲坠。
云星晚见他们离地并不远,于是纵身跳下,搀扶起快要落下的梁时宜。
云星晚叹了口气,自己一直被他护在怀中,只是有一些擦伤:"你怎么这么傻?"
再望向四周,漆黑如墨,偶有细雨,打在身上格外阴冷。天地黯淡一片,只有雨点的微光映照出前面依稀的事物。
她撕下外衣,替他包扎起伤口,又搀扶起他向外走去,梁时宜伤势很重,若不尽快医治,大概会有生命危险。
梁时宜虚弱地吐了一口血,泛白的指从衣襟里摸出一块东西。
雕着浅青色的花纹,在夜幕下闪着微光,
那是他的令牌。
"快走吧,云郡主,我感觉我不太行了……你出去了才有希望。"
云星晚没有说话,继续强硬地扶着他向前走。
"别再说了,我不会抛下你的。"
云星晚半托半背着他,一个脚印,一深一浅地往前走,梁时宜没有再言语,他清楚她倔强的性格,他也不推脱,索性在昏昏沉沉中将头靠在了她的身上。
云星晚略微迟疑了一下,没有推开他,两人半湿的头发沾染在一起,身上温热的液体流淌在一起,两人慢慢往前走。
他在心里傻傻地想:"要是能一直这样走下去便好了。"
三
梁时宜在迷糊中醒来,眼前是山寨熟悉的环境,他在恍惚间知道了,自己是被出门巡山的小武从某处小道上捡回来的。
而他再一摸口袋,发现令牌正安静地躺在里面。
他突然明白了什么,轻轻地笑,她果然还是在意他的。
自云星晚回到辖地,山匪的战事便开始处处不利。姜俪自然知晓其中的缘故,即使她想了不少计策,但也不抵土匪们的兵败如山倒。
"回去吧。"梁时宜看着姜俪,轻轻地说出话语。
姜俪看着他那清俊的五官,心禁不住一软,定了定心神。
"我已派人去抓云星晚了,回去,呵,我回不去了。"她的指抚上他的脸,指间鲜红的豆蔻与他脸上的灰泥格格不入,"那些劝我回去的人,你都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吗?"
姜俪冷笑着,松开了手,那双妩媚的眼盛着脉脉温情:"放心,你是不同的,我不喜欢那些粗野的人,待我们完成任务之后,我们就去我们想去的地方。"
梁时宜是知道姜俪处置人的手段,她所用的毒无一不致命,抑或五脏六腑衰竭,在痛苦中渐渐消弥生命,或是在剧痛之中猝然死亡。
他纵然心生寒意,却要维持表面平和。
不能死,我要等一个人,他暗暗地想。
她还是回来了。
当着诸多山匪的面,梁时宜望着手中闪着寒意的刀。
云星晚在堂下半跪着,她依旧昂着头,脸上的污迹也掩盖不了她身上的傲气。
梁时宜在云星晚面前站定,又看见她绽放出笑意,她低低地喃语,迎着微风,他分明听见她说:"金凤玉露一相逢,便胜却人间无数。"
梁时宜点了点头,随即一刀刺出,鲜血四溢。
四
梁时宜有时候也会觉得遗憾,他们真正相遇的时间太晚了,
他原本也是纵横沙场的将士,随着当朝将军出生入死,战功赫赫被封了副将,日子过得奔波却又充实。
而新帝却是多疑之人,恐将军手握军权,功高盖主,其中又有小人推波助澜,正值北戎侵犯边境,便下旨让将军前往平定。
梁时宜心中明晓,此一去定是凶多吉少。
果不其然,戎族凶悍,虽是成功击退,但他们死伤惨重。
将军回京,便主动交出兵权,卸甲归田,而梁时宜作为副将,自然也是得了奖赏,不再步入朝廷。
新帝在位不久,他的兄弟庆王爷蓄意造反,一时间刚安宁的南朝,又变得动荡不安。
他刚从京城逃回老家,却不想连老家逾城也失陷,被一群山匪所占据。
而这帮山匪似乎人手短缺,需要人力。
梁时宜一贯不喜这些为非作歹的山匪,又听闻其与江湖多有牵扯,亦不想与贼寇共处一室,便想离开逾城。
于是,随意找了一处不起眼的店铺坐下,叫了一碗素面,准备吃完饭再走。
他吃着面,抬眼打量着四周,看见一个獐头鼠目,形容猥琐的男人,正扒拉着一位提着菜篮,行色匆匆的老妇人的衣袋,正欲掏出钱袋。
梁时宜顺手捡起桌上的碗碟,不偏不移地打中那个男人的虎口,锋利的瓷片划破男人的手,男人吃痛地松了手,环顾四周,却也未发现是埋头吃面的梁时宜所为。
顿时,心下有些害怕,垂了头,只得悻悻地离开。
结了帐,刚要走出店门,店小二叫住了他:"客官请留步,我们掌柜有请。"
梁时宜走进掩在帷幕里的后厨,看见一个少女正在案板上仔细地切着鱼块。
那是云星晚。
他清楚地记得那一次相遇,云星晚身上只是普通的粗衣,露出的细白手腕上有几道略显狰狞的伤疤,一头乌黑的青丝随意地用木簪挽起。
脸上有些锅灰,唯独一双眼睛清亮得如同天上的星星,整个人看上去很明艳,甚至有点可爱。
那时的梁时宜偷偷地想。
云星晚见他进来了,直接开口问道:"你的身手不错,有兴趣加入我们吗?"
"你们?"
"对,我们。逾城是我的辖地。"
梁时宜顿时明白过来了,眼前的少女是当朝的郡主——云星晚。
是新帝胞姐的女儿,从小便是聪明伶俐,深受宠爱,随着年龄增长,这位金枝玉叶的郡主,没有成长为所期望的温婉可人,反而继承了皇族历来骁勇的基因,运筹帷幄不输男子。
新帝极欣赏她,赐了有封地名号的郡主,又因她是女子,给了她可以掌握的军队,但依旧服从于皇帝。
梁时宜加入了她的军队,很快便凭借之前的军旅经验脱颖而出。
那天云星晚突然来找他,说有一个秘密任务想交给他,不知他能否胜任。
"什么任务?"
云星晚迟疑了一下:"时宜哥,你大概知道庆王爷造反的军队已经被围剿得所剩无几,但他还有一手后牌,有密信说,他与江湖来往密切。"
"你怀疑占据逾城的山匪?"梁时宜很快清楚了她的意思。
"本来逾城也不会被占据,当时我正被调任别处平反。"云星晚叹了口气,又道:"而我们现在对山匪了解甚少,我希望可以往他们内部打入一颗钉子。"
那颗钉子就是梁时宜。
"你就这般相信我?"梁时宜接下了任务,还是忍不住开口。
"时宜哥,你还记得那年夜宴的梅花吗?"云星晚脸上难得浮现出温柔的神色。
五
他看着那双灿若星辰的眼,恍然间想起了好些年前,一个有着圆圆脑袋的小女孩,也有一双一模一样像精灵似的眼。
那才是他们的初始,为庆祝新帝的生辰,他作为将军的亲信也进宫贺喜。
宴席上,百般无聊的梁时宜看见一个小精灵,她坐在新帝的不远处,比旁人要好动上几分。
偶尔顽皮地把新鲜的果仁放入旁边人的酒杯里,看着那人一仰头一饮而后喘不过气来,便低下头偷偷地笑。
梁时宜回过神来,发觉自己的嘴角也勾起了弧度,抬起头的时候就看见云星晚在看他,朝他笑,并用手悄悄指了指门口。
他立即会意,玩心大发,趁将军与人交谈,偷偷溜了出去。
那小姑娘正在御花园里蹦哒着,要去够一枝开满了花的梅枝。
但她个子太小,几次都没有够着,还险些摔了一跤。
他怕她摔着,忙往前走,为她折下一枝满是花香的梅。
"给。"
他看见她身旁的几个宫女,急急忙忙地往这边赶来,知道她的身份矜贵,没再多说,只是略一施礼,便准备回去。
云星晚却扯住了他的衣角:"哥哥,谢谢你,你明年还会再来吗?"
他看着她那双大而灵动的双眼,想起自己练功的潭水,也是这般清澈,但他现在不是感到疲惫,而是心底一片柔软,便不忍心拒绝:"好,我们还会相见的。"
六
"养一颗钉子真难,我会把功劳都给你送上门。"
云星晚甚至还一手策划洗白梁时宜。
原本梁时宜因为是将士出现而受到山匪的猜忌,但云星晚知晓了姜俪的计策,于是将计就计,让大家误以为梁时宜是叛徒,姜俪也中了计,将云星晚"成功"擒获上山。
这样一来,山匪们便坚定不移地与梁时宜站在同一条战线上,消除了猜忌。
梁时宜对于云星晚的操作极为震惊,忍不住感叹她实在厉害。
"厉害,呵,我一点也不。"云星晚对此表示不屑,眼睛里却是真真切切闪过一丝无奈。
的确,让一个出身矜贵,倍受宠爱的少女成长于此,绝不如传闻那般简单,她只是被局势一步步逼到了如此境地而已。
如今,死守已经沦陷的辖地,颇为不易,她还是咬牙忍耐,忍不住了,便跑上街去骂上几句。
她从未想过抛自己的道义,也从未想过抛弃自己的责任。
她想成为铜筋铁骨,那他便会默默地成为她最坚实的屏障。
他会一直都在。
在山上成为囚犯的时候,梁时宜偷偷地问她怕不怕?
怕的话,他可以早些送他出去,她笑着说怎么会不怕?可怕又能如何?
再后来,在那个惊险的悬崖之下,她扶着他一步一步地向前走,梁时宜望着她,心里暗暗道:"我会一直都在,陪着你。"
托云星晚的计策,他与云星晚演起戏来简直天衣无缝,梁时宜深入内部,得到消息,开始三番五次地往外传递。
直到后来,那段时间,山匪战况节节败退,梁时宜也被看得极紧,直到最后一刻递出关键信息,云星晚别无他法,只能亲自现身,以身犯险,拖住姜俪。
为此,云星晚遭受了姜俪的私刑拷打,身上的伤口渗着血。
旧伤好了,又添上新伤。
他想她一定很痛吧,心里一定很怕吧。
他没有多大的才华,说不出多漂亮'的话,来让她安心,只是笨拙地开口:"不要怕,我在。"
话音刚落,他一刀刺出,姜俪忽尔察觉到了些什么,脸色开始变幻,紧接着,押着云星晚的那个土匪惨叫了一声,便仰面倒了下去。
鲜血溅了梁时宜一脸,刚收了刀,山匪发出惊叫声。
那天,逾城山陷入了混战。
云星晚早已失了力气,只能静静地趴在梁时宜的身上,看周边冲杀过来的山匪,焦灼的情绪在心里逐渐蔓延开来。
梁时宜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,但他却越挫越勇,周身沾满了血腥味,更加慑人。
忽而,山外传来一阵马蹄声,有人大喊道:"郡主,我们来了。"
很快,便是一片混乱,梁时宜抱着云星晚,上了马,加入了混战。
山匪已经是一片散沙,无心再恋战,很快便占了下风。
云星晚在疼痛中感觉意识模糊,掐着手臂试图让自己清醒。
"我们赢了。"梁时宜在她耳畔重复地说道。
"好。"云星晚应道,她下意识搂紧了梁时宜。
此时的他已经是强弩之末,眼前一黑,闭眼沉睡过去。
待他醒来,一切都已经告了一段落,姜俪的确与庆王爷相互勾结,被抓入了天牢,等待秋后问斩,逾城也恢复了原样,他也复了原先的官职。
他披着外衣,望着新升的初阳,时光宁静,岁月静好。
他要回去陪着她了。
七
地牢里潮湿阴冷的气息不禁让梁时宜皱紧了眉。
姜俪说要再见他一面。
她还是那张艳丽的脸,只是不再施粉黛,一双眼多了更深的阴冷,手上鲜红的豆蔻被剥落得所剩无几,她见梁时宜来了,盯着他,冷冷地笑:"你来了?"
没等梁时宜开口,她又自顾自地说下去:"你已经背叛我了,你也别想好过,那个郡主被我下了毒,估计过不了多少时日,她便会不治身亡。"
说完,她没了声息,嘴角流出鲜血。
她已服毒自尽。
待梁时宜赶到时,云星晚正面色发白地躺在那儿,明明是盛夏的时节,他却感觉从骨子里生出寒意,终于膝盖一软跪倒在地,握着她那温度尽失的手,哽咽道:"好姑娘,一定要活下来,活下来,嫁给我。"
毒是最狠的七日绝,云星晚已是第二日了,她无法立即死去,却也始终不曾醒来。
皇帝专用的御医甚至民间的游医来回穿梭在殿前殿后,皇帝满脸震怒:"一群没用的东西,星晚若是死了,你们脑袋也别想要。"
第三日,梁时宜知道若是今日再没法子,毒定会深入骨髓,到时候怕是无药可救。
梁时宜忍着痛意,看着躺在病榻上难得安静的云星晚,手探向她的鼻息,越来越弱。
他不知该如何是好,他不想她这么好的姑娘,就这般死去。
他靠在一旁,静静地守着她。
黑暗似潮水般涌来,他的心也沉到了谷底。
这时,殿门被推开,一群医者拿着泛黄的纸,激动地大喊道:"他还有救,我们找到了换血的法子。"
之前也有人提到了换血的法子,无非是云星晚的毒还存在血液中,将血放出,引入别人新的血液,但不同人之间的血液是互相排斥,一时间也无法找到太多的人,无法找到正确的法子,且风险极大。
所幸,有游医在御前的医书中找到了藏书,找出了换血的法子。
听到有方法,梁时宜赶忙出声应下:"我愿意一试。"
很快,他出声之后,便有连续不断的声音,甚至皇帝也开口:"朕是星晚的亲属,应该比较契合吧?朕也一试吧。"
梁时宜没有搭话,身边是云星晚的属下与士兵,是亲人,而星晚她值得。
八
星晚换完血后,依旧虚弱,养了半载才终于能够下地行走。
梁时宜刚忙活完云星晚军队的事,做完手里的食材,听说她醒了,便一路狂奔而去。
"星晚,你醒了啊。"
云星晚望着在瓶里养得娇嫩的梅花,轻轻地笑:"嗯,醒了,等着某人娶我。"
——完结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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